第(2/3)页 那人拱手道:“正是,在下从临川来闽中游学的。” 穿着襕衫的秀才当下肃然起敬道:“临川出才子,晏殊,曾巩,王安石,罗和章都是文章大家啊!” 那人笑着道:“还好吧,听闻闽中有海滨邹鲁之称,人文益盛,故而我不远千里来此交游,但看了多日,也未有几人可以入眼的。” 这秀才看对方言语如此托大,觉得此人必有所持,也不敢得罪,当下笑着道:“那么兄台,眼前这穿着襕衫少年就算我们闽中英杰了。” “哦,怎么说?” 秀才道:“这位是我们闽中的才子姓林名延潮,字宗海,十四岁赴县试,十四岁即进学中了秀才,你说厉害不厉害?” “十四岁的秀才也不算什么,在我们临川,在绍兴苏杭那,十一二岁中秀才的,也是不少。说来惭愧,我二十一方才中举人,在同乡里算是愚钝的一个了。” 这秀才听了对方竟是举人,当下道:“原来是孝廉啊,失敬失敬。” “不值一提!” 与秀才同桌的一名儒生,听此人口气甚大,有几分不忿当下道:“这位孝廉老爷有所不知,朝廷已是颁布诏令,嘉这位林宗海为贤良方正之才,过了几日公告就要下来了。” 终于这临川士子稍稍动容道:“贤良方正?听闻以往只授予博学的宿儒,授给这么年轻的少年,恐怕有蹊跷吧。” “这我倒是不知了,听闻是本省提学嘉奖其好学吧。” 一名胥吏模样的人,从前桌转过头来道:“错了,错了。” 那几人笑着道:“原来是周官人,正要请教呢。” 那周官人夹了一大块鱼,笑着道:“几位兄台都说错了,这林宗海啊,去年中了秀才。成了廪膳生后,今年府试为出身寒门的士子作廪保时,不收一钱。这才令督学老爷赏识其,求朝廷奖他为贤良方正啊!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 “听来倒有几分意思。”那临川才子淡淡地道。 桌子旁。几位老儒生听了这里话,也是议论道。 “原来是这后生啊,我看过闲草集,此子文章具佳,无论古文还是时文。都可称上一流。” “你说得那片古文,莫非是那篇为学,我初时还不在意,后听说此人举为贤良方正。不由诧异,于是去看看他的文章,就读了这篇为学。” “陈公,你是我们几人里古文的大家,你的评论必然公允,我等洗耳恭听。” 那老者笑了笑道:“不敢当,不过此子这篇文章。可以称得上是朴中见色,平中有奇,而且文章句句意味深长。听闻不少闽中本地的社学,都已是开始拿这篇文章来给儒童发蒙,以作劝学。” 一人道:“善,这样的文章,给蒙童来读再好不过了。” “是啊,小小年纪就能立言,实不容易啊。” 众人你一言,我一句的议论,这临川士子都是听在耳里。 当下他走到林延潮那一桌道:“在下临川士子。姓汤名显祖,草字义仍,见各位谈笑风生,故而想来此结识一番。” 听对方自报家门。在座的人有不少人都是认识。 数人站起身来,一脸吃惊地问道:“这位莫非就是汤临川?红泉逸草就是阁下的大作?” 众人听了都是吓了一跳,能将姓氏与地名一并称呼的,只有内阁大佬,朝廷大员,文章大家才有的待遇啊。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。算哪一等? 这临川士子竟是厚颜受之道:“不错,在下正是汤临川。” 听对方承认,黄碧友一脸激动地道:“汤前辈,没料到能在此遇到阁下,小弟对你是仰慕已久啊!” 林延潮也是震惊,没料到去外面吃一顿饭,也是碰上汤显祖大大,这也太意外了吧。 一旁黄碧友怕林延潮不知,当下介绍道:“这位就是写了红泉逸草的汤临川啊,此人十四岁中秀才,二十一岁中举人,而今已是名满天下。” 林延潮怎么不知汤显祖呢?只是没有料到他眼下的名声,已是到这个地步了。 他记得史书上有说,首辅张居正为了把持科场,让他几个儿子科场高中,三个儿子,都与汤显祖等名士交好,为其子及第制造舆论。 连张居正也要让儿子结交的人,说明汤显祖还没中进士时,就早已名满天下了。 陈行贵觉得汤显祖有几分人前装逼,当下不快对林延潮道:“此人也敢自称什么汤临川,不知有几斤几两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