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九十八章 众臣劝进 黄袍加身-《明末之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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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位劝进者,便是他的亲随赞画陈子龙,他花了三天时间,挥笔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采飞扬的《劝进表》。

    安平五年三月癸未朔十八日辛丑,军前赞画,户部侍郎,朝散大夫臣子龙,顿首死罪,上书。

    臣闻天生蒸人,树之以君,所以对越天地,司牧黎元。圣帝明王鉴其若此,知天地不可以乏飨,故屈其身以奉之;知黎元不可以无主,故不得已而临之。社稷时难,则戚藩定其倾;郊庙或替,则宗哲纂其祀。所以弘振遐风,式固万世,三五以降,靡不由之。

    自崇祯以来,艰祸繁兴,永嘉之际,氛厉弥昏,宸极失御,登遐丑裔,国家之危,有若缀旒。赖先后之德,宗庙之灵,皇帝嗣建,旧物克甄,诞授钦明,服膺聪哲,玉质幼彰,金声夙振,冢宰摄其纲,百辟辅其治,四海想中兴之美,群生怀来苏之望。不图天不悔祸,大灾荐臻,国未忘难,寇害寻兴。主上幽劫,复沈虏庭,神器流离,再辱荒逆。臣每览史籍,观之前载,厄运之极,古今未有,苟在食土之毛,含气之类,莫不叩心绝气,行号巷哭。况臣等荷宠擢拔,位厕鼎司,承问震惶,精爽飞越,且悲且惋,五情无主,举哀朔垂,上下泣血。

    臣闻昏明迭用,否泰相济,天命未改,历数有归,或多难以固邦国,或殷忧以启圣明。社稷靡安,必将有以扶其危;黔首几绝,必将有以继其绪。伏惟陛下,玄德通于神明,圣姿合于两仪,应命代之期,绍千载之运。夫符瑞之表,天人有征,中兴之兆,图谶垂典。自京畿陨丧,九服崩离,天下嚣然无所归怀,虽有夏之遘夷羿,宗姬之离犬戎,蔑以过之。陛下柔服以德,伐叛以刑,抗明威以摄不类,杖大顺以肃宇内。纯化既敷,则率土宅心;义风既畅,则遐方企踵。百揆时叙于上,四门穆穆于下。昔少康之隆,夏训以为美谈;宣王之兴,周诗以为休咏。况茂勋格于皇天,清辉光于四海,苍生颙然,莫不欣戴。声教所加,愿为臣妾者哉!且宣皇之胤,惟有陛下,亿兆攸归,曾无与二。天祚大唐,必将有主,主唐祀者,非陛下而谁?是以迩无异言,远无异望,讴歌者无不吟咏徽猷,狱讼者无不思于圣德,天地之际既交,华裔之情允洽。一角之兽,连理之木,以为休征者,盖有百数;冠带之伦,要荒之众,不谋而同辞者,动以万计。是以臣等敢考天地之心,因函夏之趣,昧死以上尊号。愿陛下存舜禹至公之情,狭巢由抗矫之节,以社稷为务,不以小行为先,以黔首为忧,不以克让为事。上以慰宗庙乃顾之怀,下以释普天倾首之望。则所谓生繁华于枯荑,育丰肌于朽骨,神人获安,无不幸甚。

    臣闻尊位不可久虚,万机不可久旷。虚之一日,则尊位以殆;旷之浃辰,则万机以乱。方今钟百王之季,当阳九之会,狡寇窥窬,伺国瑕隙,齐人波荡,无所系心,安可以废而不恤哉!陛下虽欲逡巡,其若宗庙何,其若百姓何!陛下明并日月,无幽不烛,深谋远虑,出自胸怀,不胜犬马忧国之情,迟睹人神开泰之路。是以陈其乃诚,布之执事。臣等各忝守方任,职在遐外,不得陪列阙庭,共观盛礼,踊跃之怀,南望罔极。谨上。臣陈子龙,顿首顿首,死罪死罪。

    这样一篇劝进表上来,自是群臣附议,赞者如潮。有陈子龙这篇劝进表捅破天窗,各地的劝进文章,有如雪片一般飞来,根本读都读不完。而李啸读了这样的文章,心下自是十分受用。但在表面上,他还是故作义正辞严地地加以批驳,一律谢绝。

    李啸这样做,固然是遵循古代的那种所谓三辞三让的禅让之道,但他在心下,还是希望能把登极称帝之事,做得尽量稳妥一些。

    毕竟,他现在得到了文官的拥戴,下一步,便是要征得武将的认同了。

    他这般心思,那些跟随他一道打天下,又是他亲手提拔的一众武将,自是心知肚明,也皆知饶是李啸表面辞让,但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,究竟是如何。

    于是,就在两天后,在李啸装模作样地视察北京城外的京营驻防时,一件早已精心预备的龙袍,被手下将士集体献上,不加分说,披在他肩头。

    随即,京营全体将士,伏跪于地,三拜九叩,山呼万岁。

    山呼声四起,黑压压伏跪了一地,永定门前,放眼望去,无数人以李啸为圆心,向他俯首跪拜。

    天地之间,是一片铁甲与旗帜的海洋,万岁喊毕,一片寂静,似乎只剩下了李啸一人站立着。

    黄袍加身,将士拥戴,携武威以入宫中,逼少主禅退其位,好一出明朝版的陈桥兵变。

    这样被人黄袍加身,真的是自已想要的结果吗?

    只是,现在的自已,又能抗拒这样的结果吗?

    李啸心里苦笑,他对于这突然被披的身上的皇袍,其实一点也不喜欢,内心更有莫名的抗拒。历史上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,趁乱夺了天下的经历,总是令人不快。

    只是自已可以惺惺作态,但他的一众部下们,都早已等不及了。

    人生在世,不就图个功名利禄与荣华富贵么,这文武群臣,出于私心,想早点改朝换代,早点让堪为天下第一人的李啸,登基上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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