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‘少主实在是……’ 卧房内,林素轻仔细打量着床边静坐的少女,不由得抬手扶额,表情略有些困惑。 她听吴妄说起过荒岛上的故事,也知自家少主心底对眼前这个少女恋恋不忘,许下过海誓山盟、转世之约。 但林素轻今日见到真人,总不免要在心底嘀咕少主几句。 ‘精卫殿下这般单纯,他怎么下得去手的!’ 瞧这少女,身形面容怎么看,都不过及笄之年; 俏脸略有些清瘦、纤手那般小巧,一双明眸宛若万年份水灵凝成的玉石,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最微小的阴暗,让人无法在她面前泛起半点肮脏的念想。 如璞玉,但这璞玉却已不必再雕琢。 “您……” 林素轻开口呼唤,绿衣少女立刻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,默默看着林素轻,等她开口说话。 她那双大眼水汪汪的,睫毛微微颤抖,柳叶弯眉又不显半分庸俗,那灵气几乎是要满溢而出。 ‘少主实在是太不正经了,这般女子都要哄骗!’ “您坐着就好,”林素轻忙道,“我是少主的家教,其实也算少主的侍女,少主此前总是跟我提起与殿下相遇之事。” 绿衣少女不由得轻轻抿嘴,小声问:“他……经常会提起吗?” “当然。” 林素轻双眼笑的如月牙弯弯。 “我与少主是在北野相识,当时是他想学人域修行法,后来少主救了我几次,又帮我师门报了大仇,我就暗自立誓做少主的侍女。 所以,殿下不必跟我太客气……哦对,我名素轻,吃素的素、轻飘飘的轻,姓是双木林。” “我叫女娃。” 绿衣少女轻声说着:“不过这般名号是古时的了,那时还没这么多姓氏,母亲就是女娃女娃的喊我。 如今,我也不知自己该叫什么。” “精卫呀,这名字多好听呢。” “嗯,谢谢。” 她轻笑着应了声,能看出还是有少许紧张。 略微思索,精卫小声道: “那看他如何喊我吧……这位姐姐,你要过来坐吗? 我其实并未与人接触过,也不知人情礼法,若是有冒犯失礼的地方,还请姐姐多担待。” “哎,可使不得。” 林素轻连连摆手,却顺势坐去了床榻旁,嘴角都快飞上天了,却犹自道: “殿下如何能喊我姐姐?嘻嘻,我只是服侍少主之人,与泠仙子、与殿下你,都是不同的,咱毕竟只是小侍女。” 嗯? 这姐姐怎么笑的这般奇怪。 “姐姐……” “哎呀!”林素轻双手遮住脸蛋,“可别这般喊了,受不住,当真受不住。” 精卫微微歪头,额头冒出几只问号。 “姐……” “嘤!” 呃,当代人族好像跟她们那个时代的人族,礼法、交流、性格、认知各方面,都有明显的不同呢。 林素轻笑了一阵,又迅速调整状态,端坐在精卫身旁。 “妹、嗯哼,殿下您刚才说,此刻还不能与少主相见,这是为何?” 精卫那浅粉色的薄唇抿了起来,眼底带着几分不安。 “我不知该如何见他,又不知该说些什么,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还是这般模样……也已无法与他触碰。 他心底必会十分堵闷。 他其实对我说过,他最初对我有好感,便是发现能与我亲近,他觉得我是他世上唯一的解药。 后来才知,是因我当时只是残灵,绕开了他的怪病。 而今……” 精卫目光有些黯淡。 她便是化作青鸟,触碰吴妄也会导致吴妄昏睡。 林素轻忙道:“少主可不是这般对我说的,他都把你夸上天了呢。” “这不一样。” 精卫微微一叹,目中带着几分苦闷,小声道: “若我与他见面,他向前牵我的手便昏迷了过去,我便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个。 我与他今后,哪怕能相依相伴,他终归是有遗憾的。 我并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。” “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哟,感情这种事,都是靠自己争取的。” 林素轻抬手想拍拍精卫肩膀,但又觉得才刚认识,就有这般身体接触太过失礼,只能顺势撩了下自己耳旁一缕秀发。 她笑道: “要听听我跟少主如何相识的吗?开始的时候,他可瞧不上本元婴道人呢。 没事就嫌弃我这、嫌弃我那。 你见过主动给女子送荀草的吗?这不是嫌弃我太普通了,当他侍女都差劲! 后来本元婴道人还不是凭借一点点努力,现在他的饮食起居、方方面面,都需我去打理,也不再提让我外出修行的话。” 精卫双眼顿时亮晶晶的,小声问:“这是怎么做到的?” 林素轻淡定一笑,目中满是得色,开始说起了与吴妄最初认识的情形。 她没有刻意去美化什么,将吴妄当年那怼天怼地的刀子嘴详细道来,逗的身旁少女娇笑连连。 就在这卧房中,林素轻试图开导着眼前女子。 也不是图什么。 少主不能与女子接触已经够惨了,若心底挂念之人在眼前而不识,那未免惨不忍睹。 ‘唉。’ 林素轻心底一叹。 突然有种,在清风望月门带那些少年师弟师妹的既视感。 大概男女之间这点事,与修行、修为、阅历无关,都是那般患得患失,自生烦扰。 …… 地牢。 吴妄看着面前跪伏的凶神,嘴角露出轻松的微笑。 驯服这么大的一条巨蛇,当真有些不太容易。 此刻的鸣蛇,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湿,长发顺着她巨滑的老肩滑落,铺在地上,身周的道韵在不断起伏。 吴妄面前那只剩下最后一笔的符箓微微闪烁光亮,化作了沙尘飘散。 鸣蛇宛若失去所有力气,身形朝着左侧慢慢躺倒,眼角划过少许泪痕。 她怎得就落在了这般人族手中! 化形时精心雕琢出的容貌身段,在此人面前就宛若空泛的皮囊,没有能引起他半点怜悯。 引以为傲的乾坤神通,在对方面前也并非任何依凭,可以随时放弃,不会有半点犹豫。 鸣蛇知晓,自己这次的退让,已成为心底的魔障。 但她不得不去做这般尝试,试着去抵挡那远古神咒之力。 若今天都无法反抗,今后甚至会渐渐失去反抗的念想;真的成为一只失去自我的坐骑,替人代步、毫无尊严。 在天宫做凶神,起码还有面对生灵时的作威作福。 成为强者的坐骑,那已是连原本的同族都不如。 但这次反抗的结果,却是…… 彻底败了。 鸣蛇有些惊恐的发现,她心底对无妄子的恨意,正在渐渐消退。 这就是反抗驭奴神咒失败后的反噬之力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