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当为天下官吏之表率-《佞幸:我的姐夫是皇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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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诸位卿家,这天色不早了,早朝将散,诸位可尚有大事要跟朕奏报?”

    又是一件已定下的朝事汇报结束,工部侍郎徐贯刚一退回班中,朱祐樘便主动问了起来。

    朱佑樘扫视了御前几百官员,可众臣皆默。

    倪岳心中嘀咕了一声,身为吏部尚书的他,如同往日一般回头看了看同僚,特别是御史言官那一块,结果皆是毫无动作,接着,他朝御座之上,恭敬奏道:“陛下,今日已无事!”

    没有如他昨日一般有人冒出来突然来个奏谏弹劾,倪岳心中既满意,也叹息。

    一息、两息、三息……十息,朱祐樘终究没等到,他心中不得劲。

    “通政司?”

    未几,朱祐樘淡淡问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臣在!”

    通政使司通政使元守直沉稳出班行至御前。

    朱祐樘问道:“通政司可有奏报?”

    元守直不知该如何来回了。要说有事,必然有啊,那么大事,京中该知道的大臣皆是知道了。凭他的智慧,他很肯定,陛下必是问的此事。

    可他一个名义上的朝廷九卿,在如今的朝堂秩序中,能开这个口吗?

    大明通政司自成立以来,所赋职权,掌出纳帝命,通达下情,勘合关防公文,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、陈情申诉及军情、灾异等事。简而言之,通政使掌受内外章疏奏本,并封驳之事。便是朝堂大员的推举任免,通政司亦能插上一手,否则如何能称九卿。

    按职权而论,不得不说是个极为权重的角色。但事实情况便是,六部权重,内阁崛起,司礼监再掌一权之后,通政司的职权已被削了又削,只剩下上传下达了。

    初掌通政司时,他挣扎过,可被几处联合压了回去,皇帝亦是无动于衷,他只能在不忿中渐渐接受了下来。既无力改变,且随波逐流吧。

    “通政司近日所接上奏,已如数呈递司礼监,所发下文,亦皆转承阁部。”

    元守直沉稳奏道,中规中矩,很真实的诠释了他现在的职权。

    朱祐樘轻轻颔首,依然不置可否,继续问道:“内阁和六部呢?”

    朝会之上,再次默然。

    朱祐樘依然平淡,再问道:“锦衣卫呢?”

    牟斌犹豫了一下,回奏:“锦衣卫确有一事需上报,然此事较为敏感,臣不便当朝言对,臣请私下奏秉!”

    是一个说法,但朱佑樘不满意,不过,他此时也未说什么,侧过头看了看范亨,见着范亨瞧见了,这才又转回面向一众大臣,叹道:“诸位爱卿体谅于朕,但朕心不安。”

    刘健感觉不对,他不知陛下要如何开场,但他觉着,大致是何事,且不出来为好。

    因为,大臣们自己内部都未曾有个统一章程,若是此时出来,岂不乱套,他绝不想看着不在掌控之中的事发生。

    于是,他连忙轻咳一声,出班道:“启禀陛下,臣等忠心事君,陛下托付臣等以国事。臣等必尽忠职守,兢业任事,不敢言体谅。再者……”

    “刘爱卿,且听朕言,你亦无需替朕遮掩,朕自忖,虽算不得圣明,但亦算的上开明。”

    朱佑樘摆摆手打断了刘健,未让刘健再说话,道:“朕自登基以来,自问算的上勤勉。朝廷之事,有诸位爱卿辅助,多少做了些实事。但朕知道,朕亦做了不少错事。比如国舅寿宁伯和建昌伯之事,朕便时常有愧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在自愧,又是牵到了张鹤龄,李东阳赶忙出班道:“陛下,寿宁伯、建昌伯前番已在三司俱领其事,陛下业已降下重罚,前事何需再提。有错改之,有罪罚之,陛下实乃圣明之君。臣等……”

    “李爱卿,你的心是好的,可朕算不得圣明。朕只想做个诚实之君,罪己诏朕都下过,何至不敢承一错!你无需再言!”

    三位阁老已是出班两位,朱佑樘则一再打断,若是按着往常情况,陛下的架势有些不礼貌了。且陛下的话,多少有些诛心,何谓罪己诏都下过?

    其实,他们皆是知道,朱佑樘是告诉众臣,他似乎是铁了心要说些话。这下没辙了,总不能让陛下话也不说吧。

    朱佑樘犹自道:“李爱卿方才所言亦是有理,朕本也以为按律重罚了他们,给他们一个诫训,朕甚至还给寿宁伯这样的粗鄙之人封了官。虽是官品不高,但亦是朕之私心。在朕想来,给他些差事,让他办些实事,也能使得他规矩一些。

    可没成想,前事去了之后,他依然不知收敛,再犯新事,朕实为痛心。甫自上任,便是打了御史,虽情有可原,但行事太过粗劣。再日,当街打了无辜士子,惹来满朝上下弹劾,群情愤愤,何等狂悖。昨日,更是变本加厉,使锦衣卫打了士子二十余名,屡屡之事,让朕实不知该如何与满朝文武,天下臣民交待。朕有愧!”

    “陛下,臣等惶恐,陛下无需自责。况,前日之事已有定论,新事尚且不明,陛下可交有司查实即是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,刘阁老所言及是,臣附议!”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三位阁老先后发话,接着又是重臣们纷纷附和,再之后,眼见着六部三司的属官们蠢蠢欲动,朱祐樘心里极度的不舒服。

    登基伊始,朱佑樘并不觉得大臣们团结一些有何不好,上下同心,办起国事来,岂不更有成效。后来,他觉着,似乎也不一定好,但多年来的性格养成,岂是一时间能改的。

    直到近两年,他才真正感受到若是始终如此,对于他一位帝王而言,是多么的残酷。他用了些手段,但收效甚微,他反省过,或许是所托非人,或许也有他自身的缘故,他似乎意志不太坚定。

    可泱泱大明,若是太坚定,这朝堂岂不是乱了啊?

    朱祐樘心中有些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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